以铜为鉴，可正衣冠；以古为鉴，可知兴替；以人为鉴，可明得失。

-----正文-----

我知道，这是我和师傅①的最后一次见面。

被引近师傅的病榻前，我心一怆。师傅见我来了，眉目带笑，容光焕发，我手心却当即急出了汗——这怕不是回光返照。师傅捋了捋胡子笑了笑，拍着我的手说：“好孩子，今天，今天我们不讲经卷了，给你讲讲故事吧。”

“师傅，”我坐在老师床前握住了他干枯的手，“师傅，您别这样。”

“元永，听故事。”

我拼命把泪水往眼眶里吞。屋子里越发闷热起来，我额头沁出了汗珠。

“三十年前左右吧，我当时还是左谏议大夫。那真是个好年头呀。绍兴二年的时候，官家迁都临安，虽逢彗星袭月，但官家大赦天下，允许直言时政，扩充岳家军，在东南总算安定了下来。三年春，有一日我下朝后照常坐在家父的镜子铺中，走进一位华发满头却并无多少皱纹的妇人，眼神清明如同赤子。她急切地从匣中取出裂成两半的水银沁铜镜，又小心翼翼地捧着镜子递给我。我摩挲着她镜子的裂面，翻到背面时，镜框上赫然刻着“明诚赠细君”。我猛地抬首看向眼前的妇人，‘您是——’

‘济南李清照，’她正看着我，温和地笑了笑。我看了看手里的镜子，又望了望眼前的妇人，起身关了店门，前些月里街坊间听闻的易安居士讼夫案仿佛还在耳边：‘敝姓吴，名镜，表字明鉴，您还好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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